【嬴光】桃花笑（二）
到了晚上，觉出春寒的时光歪歪扭扭地穿好林瑾送进屋内的衣服，正想打开门去院子里走走，却差点撞上傻站门口半天的褚嬴。
“吓死我了，你成心的是不是？”
“小光，我不是。”
“随便你！我现在要出门，你让开！”
“小光，别气了。”褚嬴轻轻拽住时光的宽袖一角。
时光：得了，衣服都跟我过不去，长那么宽干啥？
“你松开。”
“小光，我想了很久，我不该做错了那么多，还想着留在你身边。”
时光额角青筋突突地跳：
“你现在连陪我都不愿意了是吧。得，你给我走开！手也撒开！”
褚嬴这下真是不知所措了，眼瞅着时光变成小暴龙，扁扁嘴委屈脸：
“小光，你这么说，我只好听你的了，可是我离开之前你至少也说清楚为何生我气吧？”
“我为什么生气…”时光顿了顿，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莫名其妙，然而一想倒更生气了，“我为什么生气你都不知道？！”
此时的嬴嬴子并不知道，时光已经习得了无理取闹的精髓。
褚嬴深吸一口气：“小光，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何你生我气，难道说我再次出现，带给你的却是愤怒吗？如果是的话，我可以不再出现。”
“你站住！我不许你再离开！”时光猛然抱住转身离开的褚嬴的后腰，呜咽着开口，“你为什么总是能轻易说离开呢？”
褚嬴叹了口气，果然是他的小业障啊。他转过来将时光揽入怀中：“褚嬴有幸遇你，已是上苍垂怜，怎敢奢求太多。”
“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心，你知道你走后我是怎么过的吗？算了，讲了你也不懂。
“小光，我想听的。”
“那天早上醒过来就发现你不见了，我真的很害怕，怕你生我的气又要消失六年了。我心想不就骑单车吗，马上起来租了一辆，可是…”
他擦了擦眼泪，“可是你还不出来，我又到其他去找你，乌鹭山、阁楼、兰因寺…湖边……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。后来我接受了，你不会再回来了，围棋也不再让我感觉到和你的联系了，我就有半年多没下棋。”
时光停顿了一下，继续说到：“我的朋友们想了很多办法希望我接着下棋，我很感谢他们，但是他们都不是你。最后我想再试一次，终于，我找到了你，在我的棋里，这一次，我知道你永远都在那里。”
“小光，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，我的离开其实是迫不得已，格泽曜日到了，我不得不回到这里。离开后的每一天，我都会想，小光怎么样呢？我相信你也许会难过一阵，但是会过得很好。”
“所以你就放心地不告而别了是吗？”时光抽了抽鼻子。
“我…”褚嬴本想辩解，但看到时光泛着泪光的眼，万千刚直理由也都化成绕指柔情，只好道歉，“我错了。我以为你有那么多朋友，总会忘记褚嬴的离开。”
“你当然错了！如果你离开再也不回来，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拔不掉的刺。”
“小光，我有一点点开心，”绯红爬上褚嬴的两颊，“你是不是想说我对你来说无可替代？”
“你听哪个字理解出来的？”时光的头用力捣了一下褚嬴的胸膛，引起一声闷哼，沉默一会儿，“也…也算是。”
褚嬴忍不住扬起嘴角，温柔一笑。
小光是否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呢，如果他明白，又是否还会如此坦诚地接受呢？
“行了行了，俩大男人抱到现在你也不嫌肉麻，要不是有点冷我也不给你抱着，现在撒开，我回屋再加点衣服。”褚嬴刚刚松开没多久，时光就见林瑾从假山后移身出现。
“官人，时公子，奴婢给两位带了衣服，春寒易感，加披上吧。”
“你不会刚刚一直站那里吧？林瑾姐姐。”
“奴婢刚刚才来呀。怎么了？”
“那没事儿了。”时光披上斗篷，转身回了。
褚嬴也接过衣服，交接间指尖微微触碰到林瑾，她愣了片刻，微微颔首，弯身行礼，无声匆匆离开。
衣袂翻飞间，褚嬴走回书房门前，看着题字静静思索，当初父亲教他下棋，书房便叫两味斋，题名沿用至今，其意取自两味中药：一味独活，性温味苦，祛风除湿，通痹止痛；另一味他父亲却始终未曾提到，只道到时褚嬴自会知晓。
而片刻前，褚嬴拥时光在怀，一瞬间似有触动，但瞬间易逝，难以捉摸。
时空扭曲之中，时光来到的正是南梁的初春，寒食节后的几天。翌日早餐是颇近牛奶燕麦粥的醴酪，经过巧手烹调之后，火候适宜的醴酪杏仁香气四溢，甘美异常，麦粒颗颗饱满，咀嚼一番，口齿生香。
怕时光吃不惯淡口的，褚嬴还特地请教林瑾，制作了一盘拍胡瓜，自认为做的青红相间，惹人垂涎，结果时光的胃几乎全留给了醴酪和鳢鱼脯。
另外准备的炸油条和茶叶蛋倒是被时光狼吞虎咽，可吃到褚嬴早起两个时辰准备的茶叶蛋时，时光脸色一变，快速吐了出来，一脸“我快要窒息了”。
“水！能麻烦倒点水吗？”喝了一口缓过来他才又接上句，“你们这儿盐不要钱吗？这也太咸了，小火慢炖了得有三小时吧？”
“时公子说玩笑话罢，我家官人用上等花盐煮了一个半时辰呢。”一旁的侍女虽不解小时是何意，仍道。
“难怪，不过也还行的，最难吃的还不是它，还数这个拍黄瓜。这个肯定不是褚嬴做的了吧。你们家厨子也真是，一个凉拌菜为什么还能做得发黑？”时光还不知道自己刚好把褚嬴唯二洗手作羹汤的“大菜”批评得一无是处。
“这，也是我做的。”褚嬴保持了假笑。
时光：“……这个油条你炸得不错！”
“噗，官人怕油溅起，是林瑾姐姐做的。”
“原来此物名叫油条，官人命我仿制时，我还以为是什么宫廷点心呢，”林瑾岔开话题，拉拉点破事实的侍女，“梦卿，你可长点心吧。”
时光看着宛若隔世却又异常熟悉的一顿时家早餐，说不感动是假的，转念一想，又很迷惑，褚嬴对自己这么好，真的只是想尽地主之谊和补偿自己吗？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林瑾：既吃了我们家的茶（叶蛋），怎么还不给我们家做媳妇？
时光：？？？！！！
褚嬴（悄悄在身后比大拇指）
评论(7)